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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好,我是王爍。

這一講我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,你輸在起跑線上了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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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好,我是王爍。

這一講我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,你輸在起跑線上了。
從頭慢慢講。

現代社會的兩種養老機制

現代人晚熟,20歲成人,工作40年,60歲退休,80歲離世。平均而言,大體如此。每個人說到底是自己養活自己,工作40年的收入,管生活80歲的開支。

實際上是通過代際扶持實現的:前20年我們靠父母養育,後20年我們靠子女扶助,父母和子女靠他們的父母和子女,反復疊代,這就是代代相傳的本義。家庭首先是個經濟組織,解決收入與支出的期限錯配難題。

今天成熟社會又多了一重安排,就是社保,政府安排下的養老保障。各國社保做法不同,但邏輯都一樣。社保的錢不是政府變戲法變出來的,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,還是每個人自己工作所得,只是換了個解決期限錯配的形式:你工作有收入就向政府交社保,60歲退休就從政府領社保。政府居中,向今天的你收錢,將來再把錢給你。

家庭解決跨期安排,政府也做,雖然表面上是政府將來給你發社保,但你本質還是自助養老,你自己為自己的養老負責,社保只是強迫你在掙錢多的時候儲蓄,以維持退休後的生活水平最低不低於溫飽線。

政府怕你年輕時把錢花光了,所以把錢先拿走,替你管著,將來再還給你。

等等!這不是家長把小朋友壓歲錢拿走時說的話嗎?我們現在是成人了啊,怎麼還這樣?!

政府這麼乾的目的,就是拿走你的錢去補助窮人。政府搞社保,除了年輕養年老這一層因素,還有轉移支付的另一層因素,讓收入多的養收入少的。有人交得多,有人交得少,領得卻都差不多,結果就是多交的補貼了少交的。

如果你交得多,可能會認為不公平,但政府這麼做沒什麼錯。人之道,損不足以奉有餘,政府就得替天行道,損有餘以補不足。社保的保障水平也就是保到溫飽底線,不會讓領社保過上富裕生活。假如沒有社保,社會差距太大,溫飽線下的人太多且無助,那後果你也不想看到。

各國社保不同,有些國家是強制儲蓄的含義多一些,體現為強調社保的個人賬戶。個人賬戶是你的,將來你領到多少跟你自己放進去多少的相關度高。有些國家是轉移支付的含義多一些,體現為重視統收統支,你交的錢進入大池子,將來從大池子領錢,池子是大家的。中國現行社保是兩塊都有,而統收統支重要得多。

為什麼我們這一代輸在起跑線

好了,現在道理講明白了,終於可以回到重點了:你輸在起跑線上了,在養老這件事情上。

為什麼這樣說呢?

第一,目測你會是社保交得多的那個群體。社保繳費大半進入統收統支賬戶,大家交得差不少,領得差不多。你大概率會交得多。不信,看看你的學歷、能力、學習力,在社會分布的哪一層?

第二,哪個成熟國家都一樣,現行社保持續下去的壓力很大。就像先前說的那樣,它本質上是每個人用年輕時的收入負擔年老時的開支,但是,表現為年輕人養老人後,它跟龐氏遊戲就有個相似之處:如果下家人數增加,則越做越好做;如果下家人數穩定,則越做越難做;如果下家人數減少,則馬上出大問題。

無論是哪個經濟體,你總是想經濟增長比不增長好吧?但經濟一增長,生活水平提高,而生育意願必然下降。在人口那一端,表現為人口增長速度下滑,極端的時候負增長,比如日本;這一端則是生活成本上升,社保要保障溫飽的成本也越來越高。

兩頭擠壓,社保真是很難。

所以,看到各種關於延遲退休的討論,你要知道討論的實質不是什麼60歲能不能不用再上班。相信我,等你到了60歲,你會哭著喊著想上班。沒有人想在60歲就退下來,切斷和身份、地位匹配的社會關係。

而討論的實質是,社保交費和領取的時間長度要發生變化。假如說,按現在的退休年齡,你是交40年社保,領20年;如果延遲到65歲,你就是交45年社保,領15年。多交5年,少領5年,一出一入差10年錢,本質在這裡。

所以,你也別有幻想,延遲退休這件事是肯定要發生的,早晚而已。社保大池子要是進水和出水不平衡了,要麼減少出水也就是社保領取少了,要麼增加進水也就是社保交費高了。社保大賬是一定要做平的,而增加交費總比減少領取要容易做,容易做的事就一定會優先做。

第三,這是對你最最最重要的,你和我這一代人處在歷史的轉折點上:我們是既扶養老人又養育子女,但等我們自己年老後指望不上子女扶養的第一代中國人。代際扶持模式正在發生歷史性變革,誰也無力改變,個人只是螳臂擋車。

變革之前,社會通過代際扶持是平衡的:20歲前父母養,60歲後子女養;變革之後,社會也是平衡的,20歲前父母養,養子女到20歲。 只是在前一個平衡轉換到後一個平衡的中間,有一代人要付出代價,就是我們這一代。

你怎麼提前規劃
後果很嚴重。

前面講過,正常是工作40年的收入管活80年的開支,到我們這一代人,變成了工作40年管100年的開支,多出來的20年是養子女到20歲,但我們這一代指望不上下一代來養我們了。如果你是獨生子女的話,同情你,另外再加20年開支。

你還年輕,養老離你還很遠。這就是那種重要但不緊急的事,它容易被忽略,生活中不重要但緊急的事畢竟太多。 但養老確實是件年輕時就得有數的事,等你老了就晚了。它是真正需要做的人生規劃。

你的人生規劃至少得包括下面三點:

第一,必須儲蓄,儲蓄必須用來投資,而投資期是一生。

當你明白投資期如此之長後,就知道某一類資產的一時漲跌不重要,重要的是在數十年的跨度中你得始終有合理的資產配置。

第二,長期投資收益率必須戰勝通脹。

這很直觀,養老等於延期消費,你把現在的收入留到將來消費,假如輸給通脹的話,未來的消費水平就得下降。對於上一代或者下一代人來說,長期投資打平通脹就夠了。對於我們這一代人來說,光打平通脹還不夠,還得補足多出來的20年開支。簡單折算,你的長期投資收益得達到通脹的1.5倍。

打平通脹不難,合理多元化的指數化投資組合,多半能做到。但戰勝通脹50%就沒有既通用又靠譜又容易的做法。至於獨生子女,那得戰勝通脹一倍才行,是有人做得到,但整體不可能做得到。再說一遍,我們這一代已經輸在起跑線上了。

第三,輸在起跑線上的,只能在終點拿回來。

要補回那20年多出來的開支,最簡單的算法就是我們這一代人多乾10年,少開支10年。不管法定退休年齡是多少歲,我們實際得工作到70歲,獨生子女則要做好乾到80歲的精神準備。必須工作的生涯這麼漫長,我們別無選擇,只能是終身保有工作能力,為此只能是努力終身學習。我見過太多出了校門就不再讀書停止學習的人,真是為他們感到擔心。

至於你我,加油,這不是可選項,這是必選項。

本講小結
總結一下,這一講我把社保的邏輯講清楚了,也給你我把賬算清楚了。總之,你已經輸在起跑線上了,必須作好在終點補回來的準備。而準備得從現在做起,因為終身保有工作能力的前提是終身學習。

推薦你讀阿圖•葛文德(Atual Gawande)的書《最好的告別》(Being Mortal)。這本書展示了很多你老年可能會面對的處境。
你可以把這一講發給你的朋友,提醒他們這件雖然不緊急,但很重要的事,從現在做起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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